電子版：2024年7月號院訊
搽油斟水紓傷患——詩二十三5下詮釋 1
1. 引言
本文主要按照牧人的親身經驗，從古近東和迦南曠野牧羊的習慣，2詮釋詩篇第二十三篇第五節下半節：「你用油膏我的頭，使我的福杯滿溢」，體會上主對祂的子民照顧周全。「耶和華是我的牧者，我必不至缺乏。」
從牧羊的角度，第五節上半節是牧羊人帶領羊羣前往草場。到達草場後，牧人清除草地上傷害羊羣的惡物，叫羊羣可以安心吃草，飽餐一頓。「在我敵人面前，你為我擺設筵席。」羊羣飽餐後，牧人帶領羊羣回到羊圈，為損傷的羊搽油療傷，又為羊羣預備清水消暑解渴。
2. 咬文嚼字說「膏抹」
從遣詞用字來說，詩人似乎刻意用一個比較生活日常的詞彙「膏抹」(dāšēn)，描述「你用油膏 (dāšēn) 我的頭」。「膏抹」(dāšēn) 這詞彙有別於宗教性或禮節性的「膏抹」(ׁmāšaḥ)，其名詞是ׁ māšaḥ 彌賽亞、「受膏者」。「要把這些給你的哥哥亞倫和他的兒子穿戴，又要膏ׁ (māšaḥ) 他們。」(出二十八41)
dāšēn 的名詞，在聖經出現十五次，八次譯作灰 (利一16，四12 (兩次)，六10、11；王上十三3、5；耶三十一40) 七次譯作油、肥甘、肥油等 (士九9；伯三十六16；詩三十六8；六十三5，六十11；賽五十五2；耶三十一14)。至於 dāšēn 的動詞，不計算二十三篇，在聖經出現十次，兩次用於抹去祭壇上的灰 (出二十七3；民四13)，一次描述上主悅納獻祭 (詩二十3)；餘下七次譯作豐裕 (箴十一25，十三4，二十八25)、滋潤 (箴十五30，賽三十四6)、肥胖 (申三十一20)、肥潤 (賽三十四7)。
3. 進羊圈前先體檢
按照牧人與羊的意象，用油膏頭是指牧人用橄欖油治療羊的損傷。牧人於早上帶領羊羣，從羊圈出發，享用青草與清水。黃昏帶領牠們返回羊圈，享用牧人早已預備的油與杯，就是用陶瓶盛載的橄欖油和清水。
回到羊圈，「牧人會把竿橫放在入口，規定羊在竿下經過。每當羊經過竿，竿的高度僅僅高過羊的背脊。牧人快速拔走羊耳中的荊棘，面額上的碎枝，或者叫羊流淚的塵砂。這些『帶有損傷的』羊都會留在一邊。通常每二百五十隻羊會有十二隻需要額外治理。之後牧人用手把油塗在患處。」3若果患處四周長滿羊毛，為了讓傷口得到滋潤，紓緩傷患，牧人連羊毛都搽上油。
羊很容易在覓食時被石頭弄傷頭部，4估計詩人說到用油「膏」(dāšēn) 頭，是指牧人在羊的傷口搽上橄欖油。橄欖油的油酸可以消毒殺菌，把許多細菌除去，例如：腸球菌 (Enterococcus)、曲狀桿菌 (Camplobacter)、綠膿桿菌 (Pseudomanas Aeruginosa)，減少傷口感染。5牧人更會為羊搽上混合硫磺和草藥的橄欖油。這種橄欖油可以驅走傷害羊的鼻蠅。這種小蠅，整天都在羊的頭部四周盤旋，尋找機會在羊的鼻子裏產卵。如果成功產卵，蠅卵在幾天內就孵化成幼蟲，然後循着羊的鼻孔，鑽進頭部，潛入肌肉，帶給羊很大痛楚。6
牧人在曠野給羊搽油，攝於1910年代 7
4. 入羊圈後補清水
進入羊圈後，牧人會以陶瓶作杯，給羊飲水。「福杯滿溢」，在原文「杯」不是指福杯，只是普通的杯而已。《和合本》加上福字，可能是譯者出於敬虔，認為上主的杯，應該是有福的。8雖然杯沒有福字，仍然是充滿福氣。
滿溢的杯代表牧人對羊關懷備至。滿滿的重點不在數量多寡，而是在切合需要的分量。杯裝得滿滿，是要讓那些發燒的羊，可以把面部浸入水中降溫。9就算只是給羊飲水，給牠解解渴，也需要裝得滿。在曠野通常使用減少水分蒸發的窄頸陶瓶盛水，水必須斟滿至瓶口，羊才能夠自在地飲用瓶口的水。而值得留意，雖然羊羣返回羊圈前已經享用清水，不過，從溪水旁至羊圈總
要走一大段路，這口清水正好消暑解渴，好像飯後甜品，帶來額外舒暢。
5. 結語
牧人於羊羣飽餐後，帶領羊羣返回羊圈。回到羊圈，牧人細心為羊療傷，又預備清水消暑解渴，充分說明牧人對羊羣體貼的照料。牧羊人的周全照顧正好說明，詩人宣告：「耶和華是我的牧者，我必不至缺乏。」
註
- 本文編寫自筆者即將出版的著作第五課。王培基著：〈曠野無缺主牧養，恩慈緊隨羨聖所〉，載《天經地理》(香港：中國浸信會神學院，2024)，430、435~38。
- 詩篇二十三篇是講述曠野牧羊的討論，參王培基：《天經地理》，360~61。
- James K. Wallace, “The Basque Sheepherder and the Shepherd Psalm,” in The Oregon Desert, E. R. Jackman and R. A. Long (Caldwell: Caxton Press, 2003), 154; William A. Knight, The Song of Our Syrian Guest, 1st edition 1904 (New York: The Pilgrim Press, 1972), 39~40.
- Bruce J. Malina, and Richard L. Rohrbaugh, Social-Science Commentary on the Gospel of John (Minneapolis: Fortress Press, 1998), 182.
- 張文亮：〈傾倒在傷口上的橄欖油〉，載《聖經與植物：從聖經看 見神奇妙的創造》(新北：青橄欖，2011)，94。
- 凱菲利 (W. Phillip Keller) 著，嚴彩琇譯：《牧者看詩篇廿三篇》(A Shepherd Looks at PSALM 23)(台北：中國主日學協會，1984)，166~68。
- “You Anoint My Head,”Psalm_23_slides,You_anoint_my_head_with_oil._mat05678, accessed on 10 Aug, 2017.
- 《和合本》印刷版在福字右邊加上三個小點，表明是譯者加上。
- Wallace, “The Basque Sheepherder and the Shepherd Psalm,” 154; Knight, The Song of Our Syrian Guest, 40; Meshach Paul Krikorian, The Spirit of the Shepherd: An Interpretation of the Psalm Immortal (Grand Rapids: Zondervan, 1938), 105.
(由於技術問題，網頁版文中提及的希伯來文並未能正確顯示，只能提供其併音以作參考，如欲了解其希伯來原文，可參考電子版或實體版院。不便之處，謹此致歉。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