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22年11月號院訊專題文章

[2022年11月號院訊]

  經過近年社會變遷及「新冠」疫情的影響,香港的教會經歷衰退的現象。面對會眾流失及信心危機的同時,防疫政策也不斷轉變,教會應該如何主動地重新出發?雖然在這幾年間,為教會創造了利用網絡技術繼續事工的發展空間,然而,這種趨勢屬於輔助性多於主體性的發展,教會是否仍然把持主所交託的使命而對前景充滿盼望?本文嘗試藉分析使徒行傳的信息,重新釐訂這時代教會增長的方向。使徒行傳並非記載早期教會歷史的理想模型,而是將教會在面對逼迫和困境之中,如何延續主交託的使命,將神國的福音從耶路撒冷傳到地極的歷史記錄下來,好讓後世的教會及門徒可以得到啟發,明白神對教會的心意,世世代代傳承下去,直到主再來。

  使徒行傳屬敘事體裁(narrative)的書卷,將早期教會的開始及發展編寫出來,當中涉及的時間是30-40年之間,由耶穌升天到保羅首次在羅馬被軟禁約二年。這並不是歷史的終結,因為保羅往後應該獲得釋放,繼續他的宣教旅程,直至再次被抓坐牢,自己也沒有獲釋的盼望為止,正如他在提後4:6坦然道出:「我現在被澆奠,我離世的時候到了。」使徒行傳並非記載「使徒」們的「行傳」,只交待了少數門徒的少數事蹟;也不是要記述保羅的傳奇一生,只交待到他在羅馬首二年的概況。那麼,使徒行傳的寫作目的何在?本文不作太多學術討論,只將筆者認同的研究結論展示出來。

  • 寫作目的的探索
    • 提阿斐羅是誰人

  使徒行傳的歷史只有開始,沒有結局。從開首得知,似信件多於傳記,因為對象是稱為「提阿非羅」的人。對此名字有不少猜測,主要有三方面:首先,這是一個真實人名,但新約除了路加福音有相同名字之外,並沒有相關資料。第二,他是一位羅馬官員。路加福音在這名字上加了「大人」作描述。「大人」(kratisto”)原屬形容詞,在新約主要是路加使用的,除了在路1:3外,還有徒23:26; 24:3; 26:25,都是對一些官員的尊稱。第三,以這字的意思來猜測,不是一個特定的人物,而是象徵性名字。「提阿非羅」(Feofilo”)的意思可以指「神的朋友」、「蒙神愛的人」或「愛神的人」,可代表任何一位基督徒。在未為上述三方面作任何結論之前,不得先要問,為何要將使徒行傳寫給「提阿非羅」?這要從書中的編排重點來考慮。

  • 六段工作報告的特色

  巴克萊引用了端納(C. H. Turner) 對使徒行傳的分析,指出全書分六個層次,每一層次的結尾句子,可以稱為進展報告:1:6至6:7:敘述教會在耶路撒冷開始,以彼得講道後的結果作結:「神的道興旺起來,在耶路撒冷門徒數目加增的甚多,也有許多祭司信從了這道」(6:7);6:8至9:31:敘述基督教經由巴勒斯坦到撒瑪利亞的擴張:「那時,猶太、加利利、撒瑪利亞,各處的教會都得平安,被建立,凡事敬畏主,蒙聖靈的安慰,人數就增多了」(9:31);9:32至12:24:教會引伸至安提阿,對外邦信徒開始接納:「神的道日見興旺,越發廣傳」(12:24);12:25至16:5:教會引伸至小亞細亞以及加拉太的傳道旅程:「於是,眾教會信心越發堅固,人數天天增加」(16:5);16:6至19:20:教會開始伸展至歐洲:「主的道大大興旺,而且得勝,就是這樣」(19:20);19:21至28:31:保羅將福音帶至當時歐洲的權力中心羅馬:「放膽傳講神國的道,將主耶穌基督的事教導人,並沒有人禁止」(28:31)。[1]

  端納認為的「進度報告」,頗符合敘事特色,因為這六句結語,大多與上下文沒有直接關連。這「進度報告」的意義對巴克萊來說,是要將基督教推薦給羅馬政府,為要表明基督教是普世的宗教,而不單是猶太人的宗教。而且,基督徒是良好而又忠誠的公民,並不如控告他們的猶太人所言,是搞亂天下的人。[2]但為何需要將基督教推薦給羅馬政府?試看下列結構大綱的闡釋。

  • 從結構大綱看敘事編寫的焦點
  • 1:8的焦點

  絕大部份使徒行傳的研究,都認為1:8的內容非常反映書卷的內容編寫。全節主要有二個動詞:「你們就必得著能力」(you will receive power)及「你們…作我的見證」(you will be my witnesses)。前者提及聖靈降臨後對信徒的影響,不單使他們有能力為主作見證,更指引他們發展福音的路向,因此,有人稱之為「聖靈行傳」不無道理。[3]後者則指明使徒要成為主的見證,不但宣講主的福音,也是個人生命見證。[4]這些見證也被標示了地域上的範圍:耶路撒冷、猶太全地和撒瑪利亞、直到地極。這是一種地域擴展的預告,也是使徒行傳編寫的依據,正如上述引述端納的六句結語的內容。

  • 地理的轉移:從耶路撒冷到羅馬

  當聖靈降臨,福音就在耶路撒冷開展,從各方各地來的人在耶路撒冷經歷這奇妙的事情,吸引了很多人信主,耶路撒冷教會就在此被建立起來,成為初期教會的發源地。直至第八章,耶路撒冷教會受逼迫,除了使徒以外,「門徒都分散在猶太和撒瑪利亞各處」(8:1)。面對逼迫而分散,正是教會擴展的轉捩點,由耶路撒冷擴展至猶太和撒瑪利亞。

  第九章記述保羅的悔改,熱心在耶路撒冷向猶太人證明耶穌是基督,(9:22)卻因受逼迫而被送往該撒利亞,但卻被彼得的敘事打斷了。彼得進入該撒利亞向哥尼流傳福音,領受福音也可以給外邦人的異象。證明外邦人得救是合法的,並沒有被排拒於福音的門外,間接支持保羅向外邦人傳福音是可接受的。於是,敘事的內容,轉移至那些遇逼迫四散的門徒,到了安提阿,向猶太人及外邦人傳福音,安提阿教會就在此被建立,從此,正式開展保羅向外邦地(西方)的宣教旅程。[5]這些打斷保羅敘事的內容,正要展示向外邦人傳道是耶路撒冷教會所接受的。

  雖然在過程中遇到不少的攔阻和逼迫,福音的傳播卻仍然能夠從敘利亞開展至小亞細亞,再傳到歐洲大陸,最後落戶在羅馬帝國首府,羅馬城。當然,對於1:8提出最後的地點,「直到地極」,還有一段距離,但卻是使徒行傳給我們的地圖。

  • 人物主角的轉移:從使徒到保羅

  「使徒行傳」好像要記述眾使徒所作的事,然而,從人物的敘述角度看,正是從使徒轉移到保羅。前文也提及,這不是交待保羅的傳記,因為內容只記述保羅為上訴至該撒而被押送到羅馬,住了兩年,卻沒有交待上訴是否成功,保羅的宣教旅程是否就此終結?[6]從保羅在提後4:6的語調,對自己的一生已完結的感歎,並不如使徒行傳結尾時的描述,反而較為接近他在監獄書信中看積極前景,很快獲得自由,繼續宣教旅程。(參:門2;腓2:24)所以,筆者認為最可以解釋的,使徒行傳就是最終要為保羅上訴至該撒而寫的辯護書,及後,他獲釋而繼續宣教旅程。

  在第九章看見,焦點突然間介紹保羅的出現(其實從7:60已經稍稍地放置在敘述中),成為將福音擴展至外邦地的重要人物。保羅在大馬色遇見耶穌而悔改,開展他的基督徒及傳道的生涯。大馬色屬於敘利亞省,是第十三章保羅與巴拿巴獲安提阿教會差派出去宣教的地區。保羅的宣教旅程中,雖然來回耶路撒冷,但目標卻是往西方去,從小亞細亞地區,直到歐洲大陸,最後停在羅馬城,經文就再沒有往前進。若單看使徒行傳的編寫焦點,似乎側重於保羅的宣教旅程。這種地理的轉移,或多或少展示教會擴展的地域。這正是作者的重心點放在保羅的傳道事工上。

  • 小結

  我們從上述分析而得,本書並沒有全面交待1:8所提出的藍圖,只是依照這方向而編寫,重點在交待保羅為何往羅馬城,是整部行傳的高峰所在。其餘的歷史細節並未作出交待或跟進,[7]可見本書並非交待初期教會發展的歷史。筆者以「保羅辯護書」作為使徒行傳的寫作目的,不單是看見上述寫作的大框架,更可以在下文的敘事模式中找出焦點。若這推論合理,那麼,開首用「提阿非羅」這名字,應該是一官員的人或代表,藉他手向該撒呈上辯護書。

  • 從事件的敘事模式看編寫焦點

  教會從耶路撒冷被建立開始,不斷興旺,卻因逼迫而信徒被迫流散,從耶路撒冷一直伸延到羅馬,在各處繼續傳道,以致在各處建立教會。若以敘事的角度,似乎每一個敘事單元,都有一種相似的敘事模式,或多或少包含下列的元素,值得我們注意:

  1. 在聖殿、會堂、或其他地方,只要有機會就向猶太人及外邦人傳道;
  2. 有很多人相信或跟隨;
  3. 被攻擊、反對等事情,以致被捉拿或要逃走;
  4. 敘事結果有三樣:主的道被傳遍或興旺、很多人相信及使徒更有力地繼續宣講。

  試以幾段敘事單元為例,證明上述敘事模式的編寫焦點:

  從第一及二章交待了教會如何被建立起來之後,第三至四章記載了彼得及約翰在某一天進殿中禱告,在美門口遇見一個瘸腿的人,因著以神蹟醫治他,吸引眾百姓跑到所羅門的廊下找他們,彼得就趁機會向他們傳講耶穌復活的道。這事吸引了祭司們和守殿官的注意,到來拿住他們押到第二天審問,4:4在事件中段交待了結果:「聽道之人,有許多信的,男丁數目約到五千。」第二天受審中,因為拿他們沒辦法,恐嚇他們後釋放了他們,這事卻沒有嚇怕教會,反而「他們被聖靈充滿,放膽講論神的道。」(4:31)

  第八章記載了耶路撒冷教會大遭逼迫,以致門徒都分散離開,到猶太及撒瑪利亞各處。然而他們卻往各處傳道,特別提及腓利的敘事單元,他不但使行邪術的西門悔改信主,也帶領了一個埃提阿伯的太監信主,最後總結時記述:「他走遍那地方,在各城宣傳福音,直到該撒利亞。」(8:40)

  保羅歸信耶穌以後,被敘利亞的安提阿教會差派,到小亞細亞宣教。有一回,到了彼西底的安提阿,進會堂向猶太人及進教的外邦人傳道,結果,「多有跟從保羅、巴拿巴的。」(13:43)不過,卻因此而招惹一些猶太人嫉妒,毀謗他們,甚至挑唆一些敬虔尊貴的婦女及城內有名望的人,逼迫他們、將他們趕出境外。然而,13:48-49總結他們的果效,「外邦人聽見這話,就歡喜了,讚美神的道,凡豫定得永生的人都信了。於是主的道傳遍了那一帶地方。」

  當保羅到歐洲宣教時,有一回,來到帖撒羅尼迦,進了會堂宣講,有許多敬虔的希利尼人及尊貴的婦女附從了他們,卻有不信的猶太人心裏嫉妒,招聚了巿井匪類捉拿他們。雖然他們最後獲釋,卻被迫往庇哩亞去,但最終在那裡的一些帖撒羅尼迦人甘心領受,天天查考聖經,並且相信的人很多。(17:1-12)

  這種敘事模式直至保羅在耶路撒冷被捉拿,然後經過多次受審,最後被押送到羅馬城等候上訴至該撒。這旅程中因為不能自由地與人接觸,敘事模式被改動了:保羅遇見的反對主要來自猶太人,甚至威脅要取他的性命。另外,在往羅馬城的旅途中,因為遇到天險而面臨性命危險。但在這些攻擊、困難及危險中,卻有機會公開地向眾人宣講福音,也可以與個別的官員或與他接近的人講述神大能的作為。到了羅馬城,雖被監守居住,卻仍可以自由地與到訪者傳講神國的道,並沒有人禁止。雖然敘述中並沒有交待聽者是否相信,卻仍然可以放膽講論,這正是敘事模式中給我們一些正面的描述,讓我們明白,福音無論在甚麼環境下,都不會受到阻攔,只管放膽傳講。引用保羅對提摩太的教導、也反映他事奉的真實體驗作結:「務要傳道,無論得時不得時,總要專心。」(提後4:2上)

  • 總結

  今日讀使徒行傳,多以個別敘事單元作為信息的依據,也以個別人物作為效法對象。若以整部行傳的敘事模式思考其寫作意義,可以得出初期教會興旺的原委,就是使徒們不論在任何困難的境況中,也以傳揚神國福音為最終的目標,不論接觸任何人,猶太人或外邦人,都盡力地向他們講解基督福音的真理,結果,聖靈的工作臨到聽的人身上,得救的人增多,教會也隨之興旺,人數增長。這是神的工作,也是人的努力。正如在2:41及47提到,門徒約「添」(were added)了三千,「主將」得救的人天天「加給」(The Lord added)他們,都顯示教會增長,是由於他們宣講福音而藉此神作工。

  作為申訴書,行傳並沒有辯論福音是否適合當時的人,也沒有討論福音所帶來的神學問題,卻陳述了福音傳播的事實,就是從「耶路撒冷、猶太全地和撒瑪利亞,直到……」小亞細亞及歐洲等地,信和跟隨使徒的人很多,這是無可推諉的見證。雖然從經文並沒有提及上訴是否成功,教會歷史卻補充了這「漏篇」,保羅仍可到其他地方傳道,甚至是他渴慕以久的西班牙。

回顧這時代福音的傳播,起先由西方傳到東方,這些西方傳教士,正是本著使徒們這種大無畏精神,面對艱難的處境,卻仍如保羅的心志:「我卻不以性命為念,也不看為寶貴,只要行完我的路程,成就我從主耶穌所領受的職事,證明神恩惠的福音」(20:24)。今日我們香港的教會,是否已經久違了這種心志?

  • 反思教會增長

  若說香港的教會很脆弱,卻是不盡不實;若說香港的信徒怕困難,也不是事實的全部。那麼,為何這幾年間教會萎縮得如此利害?個人的想法,就是過去的日子,香港的教會在蔭庇下成長,沒有經歷太多風雨和衝擊,就像這時代的年青人一樣,沒有經歷過廿世紀五、六十年代的艱辛歲月,從刻苦中堅毅生長的生活。出生就好像擁有一切,父母已經早就為孩子籌備了。結果,困難來到,自我抗禦能力不足。就如疫情大流行告訴我們,體內沒有這種抗體,引致初期疫症時期傷亡慘重。教會在社會變遷後,加上疫症大流行期間,政府防疫政策等因素,對教會造成前所未有的衝擊。這幾年間,說實話,教會都在忙於尋找生存空間,甚至是可行的出路,領袖們從來沒有經驗可依來治理教會,引致教會出現萎縮的現況,是情有可原的。這些衝擊帶來的結果,開始越趨明顯,應該是時候讓教會重新出發。

這文章並不在於提出一些新的方法,讓教會可以馬上復元;卻旨在從聖經的亮光中尋找可行的方向,重新調較教會增長的軌道。試分享以下的意見:

  • 確立教會第一優先的使命,就是見證耶穌基督的福音。

  從神學的角度,教會的確有很多不同的功能,也有不同的責任。可是,卻偏偏忽略了直接傳福音的重要性。根據《2019香港教會普查簡報摘要》,教會的佈道事工,多以友誼佈道或舉行福音聚會為主,已經很少到街上派發福音單張或街頭佈道的活動。教牧同工或教會領袖的傳福音熱誠也漸漸減退,甚少參與個人佈道,這或者可以推想教會缺少福音使命的原因。教會應如何回應這福音使命?如何推動會眾保持傳福音的熱誠,而不單是每年舉行一、二次福音聚會而已?福音事工減弱,教會增長就自然停滯或倒退。

  • 確定教會的社區見證責任,就是向鄰舍見證基督的福音。

  香港是一個地小人多的社會,根據《2019香港教會普查簡報摘要》,香港華語教會數目有1305間,比五年前增加了18間。然而,崇拜聚會人數卻每年遞減2.5%,據教會普查2014年結果顯示,平均每週有305,147人參與崇拜聚會,2019年下跌至268,822人,崇拜人數錄負增長的堂會逾六成,這是甚麼原因?我不能完滿地解釋這現象,留待教會增長專家提供意見。不過,香港人口密集,2021年香港人口普查的資料,人口約有741萬,若按純數字計算,每間教會應該負責約50萬人的佈道使命;就以香港18區純數字計算,每區都有約42萬人口,因此,若每間教會要承擔起向50萬人的佈道使命,最直接就是承擔所在本區的福音使命。教會有沒有計劃長遠「洗區」的佈道策略,使福音遍地開花,像使徒行傳一樣?

  • 確認教會對組群的責任性,就是不偏向任何組群為福音對象。

  香港教會近年銳意聚焦在青少年事工上,因為年青人是教會的未來,這是很重要的異象。然而,過去幾年社會運動對教會的衝擊,就是年青人明顯減少,似乎信仰不能助他們面對社會衝擊帶來的身、心、靈的震盪,過去青少年事工的果效在哪?這並不是批評或責難,而是疑問,教會花了不少資源投放在這組群上,卻好像一夜間摧毀了不少,問題在哪?

  這兩年的移民潮,令教會驚覺,原來家庭或中年信徒,正是在人力及物力上支撐著教會的人,過去往往教會都忽略他們的需要,缺乏中年及家庭事工的規劃,關注他們身、心、靈的需要。同時,香港社會老齡化現象,提醒我們對年長人士的事工關注,對他們身、心、靈的需要是否有承擔?

  這樣陳述,若教會甚麼組群也要關注,必會力不從心,特別香港的教會以中、小型堂為主,資源有限下,如何定位?最簡單的想法,就是以教會所在社區的需要為主,尋找社區中的特別組群的需要,讓不同的人士也可得到福音的好處,正如使徒行傳中最大的突破點,就是認同福音不單是向稱為猶太人的自己人,也向非我族類的外邦人,讓不同組群的人也可在同一教會中成長。

  • 確信聖靈的工作,就是不以利益得失作為計算方程式。

  關於福音事工中聖靈的工作,沒有人會提出異議:任何成就都屬聖靈的工作。我想提出的,不是聖靈自然的工作,而是相信聖靈的工作。教會領袖的個人能力及社會地位不斷提升,管治能力也提升,這對教會原是美事。不過,這同時讓教會事工的計劃和評估套用了管理學或商業營運的模式。這本來對於一些沒有管理資歷和經驗的教牧同工,是一種很好的輔助,然而,當這些模式成為固定的規則時,教會事工則受到衝擊,「信心」就變成「數據分析」。這兩者有衝突或矛盾嗎?若教會花了很多資源舉辦活動,卻沒有一個人因此而信主或返教會,值得嗎?相信教會都期望撒種與收割成正比例,這也是數據分析的原因。然而,卻不要忘記,耶穌曾以失羊的比喻教導門徒,放下99隻,尋找那失去的一隻,這就不是數據分析,而是代價。使徒行傳的敘事模式告訴我們,使徒並沒有計劃事工可以有多少人相信,卻仍然到不同地方傳道,結果,聖靈在他們所作的工上動工,聽而信的人加增,「三千、五千、很多…並沒有人禁止…」教會自然地增長,你相信聖靈的工作嗎?


[1] 巴克萊著,馬鴻述譯,《使徒行傳注釋》(香港:基督教文藝出版社,1982年),頁7-8。

[2] 巴克萊著,同上,頁6-7。

[3] 本文因篇幅所限,不會討論使徒行傳中關於聖靈工作的內容,只集中討論「見證」部份的內容。

[4] 「見證」(martu”)這字的意思,可指個人的將目睹及耳聞的傳講出來,也可指個人的行為,證明所見證的道,直至死,就是殉道。參考: Walter Bauer, revised and augmented by Gingrich and Danker, 2nd ed., A Greek-English Lexicon of the New Testament and Other Early Christian Literature (Chicago: The University of Chicago Press, 1979), p494.

[5] 有一有趣的插段值得留意,就是第十二章關於彼得被捉拿及希律王被殺的敘事。若將11:27-30與12:25直接接合在一起,則敘事內容是很通順的,然而卻加插了12:1-24的內容,重新交待耶路撒冷教會在逼迫中的情況。Joseph A. Fitzmyer提出這插段的兩個目的值得參考:首先,經文中出現兩個雅各,12:2提到耶穌十二門徒之一的雅各被希律王殺了,而12:17交待另一位雅各在教會作領導,而彼得就好像離開了耶路撒冷。另一目的是藉著希律王的死,指出在逼迫中神仍與祂的使者同在。[5]若從地理轉移的角度解釋,編者要讓讀者明白,雖然焦點轉移了,耶路撒冷教會似乎面對著逼迫和大饑荒,神卻仍然有祂的作為和保護,逼迫他們的希律王死於非命,其他地方教會也願意供給他們的需要,並且結尾時補上一句:「神的道日見興旺,越發廣傳。」(12:24)耶路撒冷教會對於向外邦宣教的事工,仍然有她的重要地位。

[6]盧龍光認為這就是較為隱晦地記錄保羅在羅馬殉道,目的是提醒基督徒,應看待羅馬人仍是朋友而非敵人。參考:盧龍光著,《基督教的身分尋索:使徒行傳和新約書信導論》(香港:天道書樓,2006年),頁102。

[7]例如:耶路撒冷教會的發展如何?(只曾在21:20稍為交待)前部份一些重要人物(彼得、約翰、巴拿巴等)的情況如何?